月。戰04－當流星雨落在大海中。

接下來幾天，除了畢米達常常「不小心」的練習射刀射到小思旁邊，或者不小心把炸彈掉在小思腳邊之外，生活還算是平靜。所有人裡頭最和善的就是古賴希了，艾蜜和達爾雖然保持一貫沉默寡言的個性，但是可以感覺他們對小思沒有敵意，就只有畢米達，也不知道是和她結的甚麼仇，整天對他冷嘲熱諷，要不是培養出的警戒心和其他人適時化解危機，搞不好現在他就已經死掉了。

今天下午，小思依舊甚麼也不做，就躺在屋外一棵大樹之下，腦袋天馬行空的冒出許多荒謬的想法，譬如突然長出一對翅膀飛走，或者是突然來一場大火把整棟屋子燒個精光，也許會突然有一群警察說要把這些怪人逮捕然後送他回家之類的，但是自己馬上就知道這些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的，又想到自己的家人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，一陣鼻酸瞬時湧上，掉下淚來。

「想家了嗎？」

小思抬起頭，看見古賴希笑吟吟的站在自己面前，連忙擦去眼淚，他不喜歡讓人看到自己哭。

「不要緊的，想哭就哭吧！」古賴希在他身旁坐下，「想家就哭，害怕就生氣，這才是你自己。」
「我不會哭的，我很勇敢。」
「真正勇敢的人，不是就不哭，而是在該哭的時候哭，該笑的時候笑，知道嗎？」古賴希笑笑。

或許是古賴希的善意讓小思感動了，淚水終於再也無法克制的崩潰，累積多天的害怕驚慌和種種情緒，就像是要一次全部發洩出來一樣，小思放聲大哭，而古賴希只是一句話也沒說，靜靜的聽他哭著。

「你可以嗎？他們的實力似乎在我們預期之上，之前派出去的殺手都被消滅掉了。」
「放心，我好歹也是第４軍團裡的軍團長，那些對我不是問題。」

在某森林裡的地底下，兩個男子互相交談著。

「你要有把握，之前的行動失敗讓首領非常生氣，你如果失敗一定會被殺掉的。」
「放心。」男子露出一抹詭譎的微笑，「何況他們之中有一個人還是我的老朋友呢！」
「你是說畢米達嗎？她也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吧？之前我的手下曾經被修理得很慘。」
「別把我和你手下那些窩囊廢相提並論，殺掉她對我來講簡直輕而易舉。」

漆黑的森林裡，一切都陰森的令人感到恐怖，但是真正恐怖的是統治這篇森林的男人。
而此刻的這個男人，正準備大開殺戒，準備開始對他而言一個名為「殘殺」的遊戲。

「哼，似乎把我小看了嘛！」那男人走出一個隱密的洞穴出口，滿臉不屑和鄙夷的表情，看來是對剛剛那個人的輕視感到不滿。此刻的他身處在森林之中，注意到一旁似乎有某種巨大的東西正對他虎視眈眈，他轉過頭去，一隻比正常體型大上四、五倍的老虎正張牙裂嘴的對他咆哮。

「是一隻餓了很久的小貓咪呢！」他微笑，然後自顧自的往反方向走去。

那巨大的老虎似乎察覺眼前的獵物即將要離去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他撲去，就像是定格一般，那老虎就在空中像凍結一般停住，臉上依舊帶著野獸的憤怒殘暴，但是那男子就像是在欣賞某件藝術品一般，輕輕撫過他的皮毛，自顧自的說

「真美，真美的事物。」他臉上的笑容甚至比老虎的表情更加殘暴，或者應該說是冰冷，無情的冰冷，「美麗的事物，就該以消逝來做為生命最後的燦爛，生命逝去的美麗，是任何的事物都比不上的。」

然後他就離去，甚麼也沒發生的離去。
但似乎只有一剎那，那隻凍結的老虎突然又活了過來，然後就轟的一聲爆裂，鮮血濺起，然後又化作無聲。

他冰冷的臉又笑了，笑的殘酷：

「爆炸、鮮血、死亡......美麗、真是美麗啊！。」

或許是好幾天沒睡好了吧？在哭得筋疲力竭之後，小思累的倒在草地上睡著了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，小思終於被一隻不小心掉到他臉上的瓢蟲給驚醒。一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仍是，古賴希溫暖的笑容。

「起來啦？看你睡得很熟就不打算叫你了。」
「我睡了多久？」小思拭去眼角的淚痕，感到有些尷尬，「剛剛...對不起。」
「為甚麼要說對不起呢？開心就笑、難過就哭，這才是最真實的自己，不是嗎？」

「你們為甚麼會覺得我是首領呢？我看不出來我有任何特別的地方？」
「這個嘛.......就要從一個很古老的傳說開始說起了，是一個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。」

「那個時候阿，世上還沒有人類之前，其實就已經有某些類似像人的生物了，只不過他們身上流著大地的血，是很特別的一個家族，他們每個人都擁有某種特殊的能力，最常見的就是風、水、火、雷、地五種，而在這些人之中，又有兩種能力非常特別，大約一千年才會出現一次，就是光與闇，擁有這兩種能力的人就是整個種族的領導者。」

「所以....你們是這些人的後代嗎？」小思問。

「是的。」古賴希微微笑著，「但是，光與闇的領導者最終因為誰才是真正領導者而起了一場大戰，雙方都各有支持者，那場決鬥句我們的傳說而言，是一場相當可怕驚人的戰鬥，因而導致地球遭受大規模破壞。而最後，由光的領導人贏得勝利，而闇的那方則遭到了光的束縛，必須世世代代成為光的影子，也因此慢慢的變成神祕而未知的一個人。」

「那...那些你們說要對抗的人就是那個闇的領導者嗎？」

「並不是這樣的。闇的領導人在戰爭失敗之後，就因為抑鬱寡歡而決定走向死亡，但他的確是一個很了不起的能者，在他死前把他的力量傳給了一個人，因為不是經由自然的方式所產生的新闇能力者，所以這樣的力量就被限制住，連帶著光的力量也如此，若是上一代闇能力者沒有在死前將能力傳給另一個人的話，那整個闇能力就會從此消失。有人說闇能力早在幾千年前就消失了，但我並不這樣認為。」

「但那個接受闇能力者的人卻是屬於激進派的，因此他帶走了一群族裡相當優秀的能者，到一個未知的地方成立了另一個組織，據說他們的目的就是用同樣的方法讓光能力從世上消失，也就是殺掉光領導者，也就是你。」古賴希說完，輕嘆了口氣。

「但是....為甚麼上一代的光領導人要傳給我呢？我又不是甚麼特別人。」
「這我就不知道了，他做事一向都不跟人解釋的。」

對談突然沉默了，這個故事似乎是真實的，但卻又很難叫人完全相信。

「所以，你們也都是能者嗎？」
「當然，我是風能者、艾蜜是地能者、畢米達是水能者、肯尼是雷能者、達爾是火能者....至於那個..算了，不提了。」
「你說誰？那個人是誰？」

儘管古賴希最後講得很小聲，但是小思還是聽到了，古賴希露出一臉猶豫的表情，似乎是正考慮要不要說。

「說嘛！還有別的能者嗎？」
「你有沒有注意到那天在餐廳，有一個位置是空著的？」古賴希問。
「有阿，就是我正對面的位置嘛！我就想說是不是有人沒來。」

「光的相反，光明的相對，就是闇。」古賴希說。

「闇？你不是說闇能力者離開族裡了嗎？」
「這就是吊詭的地方了，傳言是第二代闇能者離開之後成立的組織，但是族裡卻又有另一脈闇能力傳下來，大家也都不知道其中真的原因，有人猜第一代闇能力者其實傳給兩個人，但是沒人知道真正的真相。」

「也就是說，還有一位闇能力者嗎？」
「是的。」古賴希似乎不想多談這個部分。

「好吧？那....你的能力是怎麼樣子，可以表演一下嗎？」
「可以阿，我的能力是一種很棒的能力喔...譬如說...」

話還沒說完，一陣巨響從屋子裡傳來，古賴希的臉色瞬間變的沉重緊張，似乎察覺到有甚麼事情發生了。

「小思，快跟我來！」古賴希猛然站起，向屋子裡跑過去，又或者應該說是飛過去比較恰當，他的腳看起來並不是用奔跑的方式前進，而是微微離開地面滑行，從一旁看起來就像是用飛的一般，轉眼間就失去蹤影。小思也連忙站起身向屋子跑去。

的確，一場戰爭的序幕拉起了。

屋子內，全部的人都已經到齊，每個人圍著那張大石桌，面露擔心。

「這次對手的實力似乎比之前的都還要強，石桌裂開的程度比之前都還要大。」艾蜜說。
「這次的地點在西邊亞蘭市的市中心，我想對方這次大概是派出等級是軍團長的高手出來應戰吧？應該是個火能力者。」

小思氣喘吁吁的闖進來，打斷眾人的談話，自己心想這房子的庭院還真大，居然要跑這麼遠才到。

「唉呦，我們親愛的首領最後才到呀？」
畢米達一見到小思進來，又忍不住要放冷箭，小思雖然想要回嘴，但是感覺到眼前氣氛似乎不太適合多說話，果然馬上看到艾蜜狠狠瞪了畢米達一眼。

「達爾，怎麼樣？能感覺到對方的波動嗎？」
「勉強可以，但是非常微弱，看來對方能夠把自己所引發的波動隱藏得很好，技巧甚至可能比畢米達更高明。」達爾說。

「哼！我的隱藏波是無出其右，我才不會相信有人能夠把他的波動藏的比我還好！」畢米達邊說邊將手指舉起來，用力向空中一戳，指微微聽到「嗶啵」的一聲，甚麼事情也沒有發生。

「看吧！我剛剛可是用了A級的能力呦，你們感覺不到波動吧？」畢米達得意的對大夥兒炫耀，但他得意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，因為他的臉上突然出現一個燒傷，雖然不嚴重，但卻也讓他痛得叫了出來。

「怎麼會....剛剛是怎麼回事？」
「沒有啦！」達爾輕輕的笑了，「我剛剛只不過用了Ｓ級的隱火焰引爆術而已呀，你難道感覺不到嗎？」

只是一句話，讓現場所有人馬上知道了兩人實力的差距，而畢米達也乖乖的閉上嘴巴，否則自己必有大難。

「好，那這次任務就派畢米達去吧，既然他對於自己那麼有自信，就讓他有個表現的機會，怎麼樣？」艾蜜說。
「這道是個好主意，畢米達，你有意見嗎？」古賴希輕輕的問，就好像談天一般的愉快，但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禁打了個寒顫。

「沒...沒有。」畢米達小聲的回答。
「太好了！」古賴希拍了拍手，一派輕鬆，「那麼你就也順便帶小思一起去吧！」

這段話說完，全部的人都愣住了。
小思一剛開始只是帶著看熱鬧的心情站在一旁，但是古賴希無預警的提出這樣的意見讓小思嚇了一跳。很明顯的，艾蜜也包括在內。

「你...你說的是真的嗎？小思還不夠能力去面對這樣的戰鬥。」
「是阿！」肯尼說道，「他可能會死。」
「我明白，但是戰鬥是最好成長的地方。」古賴希回答，

「贏了就成長，輸了就死亡。」

「我可以不要嗎？」畢米達抱怨，假如是平常早就大聲抗議了，但是剛剛的小教訓讓他不敢太囂張，「他去只會拖累我。」

小思從來就沒有那麼同意過畢米達的話，畢竟自己根本就甚麼都不會，最多只有小時候學的一點點防身術，不過他很確定這些怪胎絕對不是用防身術來戰鬥的，甚至一個不小心，可能會死。更令小思卻步的是要和畢米達單獨相處了，以他對他的態度而言，這次如果能夠四隻健全的會來就很菩薩保佑了。

「放心吧，畢米達會保護你。」古賴希說，將小思拉了過去在他的耳邊湊身說幾句話。
「記得，順從你的心，跟隨你的直覺。」

小思還來不及問他到底甚麼意思，古賴希就轉過身對艾蜜比了夠示意的動作。
艾蜜無奈的聳聳肩，似乎也拿他沒輒，走向那面大石牆，從破裂的石桌旁撿起一小塊碎片輕輕割開自己的手指，讓血液被牆壁吸收，牆上的文字和圖騰浮起、收縮，然後石壁又再次出現那個大洞。

「走吧，祝你們好運。」艾蜜說。

畢米達邊低聲抱怨邊走進裂洞中，轉眼失去蹤影，小思猶豫著不敢踏進去。
「難道不能.......」
「不能。」古賴希微微笑道，然後用力一推把小思推進裂洞中，然後臉色暗了下來。

「你這樣做會不會太冒險？」達爾問，「他萬一死了怎麼辦？」
「如果他死了.....」古賴希猶豫了一下，然後轉身向屋外走去...

........「那就代表他不配當首領。」